“我已经四天没有洗头了，因为这份工作不配让我洗头”“加绒的卫裤已经烂了，但没关系，它和我的工资很匹配”“这件毛衣太大了、不合身，买了两年基本没怎么穿，但现在它有了用武之地”……最近，如果你在网上刷到这样的辣眼小视频，不必怀疑自己的判断——没错，它们就是在教你如何穿搭。
网络截图（来源：中国青年报）
只不过，和大多数追求美、追求时尚的穿搭教程不同，这些视频博主只教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尽可能用手头的衣服把自己扮丑，打造出独一无二的“恶心穿搭”。许多年轻人对“恶心穿搭”趋之若鹜，并不是在审美上点歪了科技树，而是他们故意想在上班时把自己打扮得令人不忍卒视，以表达心中的某种态度。一时间，“上班比丑”在各大社交媒体都成了时髦热词。有人以此为引，大倒职场苦水，也有人游戏人间，玩得不亦乐乎。
上班穿搭之丑，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时间、没精力、没心情在穿搭上花心思导致的“自然丑”，另一种则是蓄意为之、精挑细选、用心打造出来的“精致丑”。前者的主要特征，是邋遢、随便、单调、一成不变，后者的主要特征，则是怎么不搭、怎么“恶心”怎么来，用衣服表达出强烈的情绪。除了穿搭之外，妆容也可以成为“比丑”的赛道，有人在上班时彻底放弃化妆，一律素面朝天，也有人逆向思维，发明出“大病初愈妆”“气血两亏妆”。总而言之，想要变美可能很难，想要变丑还不简单？
乍看之下，“上班比丑”似乎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网络潮流，其热度大概过不了几周就会消退。但仔细咂摸，在烈火烹油、嘻嘻哈哈的表象背后，却有一股更深层次的集体情绪，在年轻“打工人”之间暗流涌动。“自然丑”也好，“精致丑”也罢，实质上都是在用外貌传递自己的态度。
因为任务重、压力大而无暇打扮自己，自然谈不上是理想的工作状态。而那些不惜以个人形象为代价，故意扮丑给上级看的员工，其实也是在用行动发出信号，体现自己对职场现状的不满。不洗头是为了体现自己忙，穿烂衣服是为了体现自己穷，化“气血两亏妆”是为了体现自己累……这些传递信息的行为，实质上是在向用人单位一方争取更符合自身期待的薪资待遇与工作环境。
只要没有影响工作质量、破坏规章制度，这些年轻人的做法无可厚非。毕竟，职场上的雇佣关系，本来就需要在双方的博弈之中达到平衡点，员工研究“恶心穿搭”，重点并不在于恶心人，而在于对不理想、不合理的职场现状进行反馈。当然，如何让职场对劳动者更友好，是一个全局性社会问题，不会只靠“比丑”就能解决。但对年轻打工人而言，追捧“丑穿搭”至少是一种解压的渠道，同时也是对自身现状的温和自嘲；而对用人单位而言，这场风潮也应引起反思——如果员工上班时总是红光满面、干劲十足、想方设法展现出自己最亮丽的样子，那才说明公司在与员工互利共赢这一方面做得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极少有人真心想要自己变丑而不喜欢美。正如有媒体所总结的——年轻人上班比丑，不妨碍下班比美。社会大可不必因为那些搞怪的“恶心穿搭”担心年轻人的精神状态，当他们凝聚起对生活的热情时，自然会拿出最恣意、最舒适的昂扬姿态。最近几年，有个概念特别受欢迎，叫做“Work-Life Balance”（工作生活平衡），职场人对待工作与生活的态度差异，很多时候都与工作和生活之间关系失衡有关。
希望有朝一日，我们每个人都能让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处于和谐的平衡之中。到那时，大家自然可以上班下班都一样开心、一样好看。（撰文/杨鑫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