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浙江慈溪冒出了一位“一天能写2000首诗”的“天才少女”,引发舆论关注。这位叫岑某诺的女孩,年仅16岁,个人简历上的她却十分了得:“一天能写300首词牌,2000首诗,15000字小说,2017年出版了《中国青少年经典诗词集》,2018年出版了岑某诺诗词666首……” 当外界质疑岑某诺的创作能力时,其父亲解释说:“所谓创作,实际比的是打字速度”。此外,记者查证为岑某诺出书的“中国人民出版社”并不存在,岑某诺任“副主任”的“中国国际新闻网”也是个“山寨机构”。(7月15日 澎湃新闻)
超乎想象的创作能力,在“国”字头新闻出版机构出书和任要职,在这些耀眼的光环下,小小年纪的岑某诺看起来是确实何等了得。但当我们了解到“一天写2000首诗”其实“比的是打字速度”,出书与任职的“国”字头新闻出版机构,都是杜撰的或非法的机构。因此所谓的“天才少女”,不过是包装过度的产物。
对个人进行适度的包装不是不可以。但包装应该是去芜存精,彰显个人鲜明特质,而不是哗众取宠、虚头巴脑,不着边际。哗众取宠式的过度包装,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自黑”。比如,宣称“一天能写2000首诗”,不合逻辑,没有事实依据,也严重违背创作规律,自然没有人相信会有这样的“神人”,遭到质疑和非议也是非常自然的了。
自古以来,文如泉涌的少年天才也不是没有。比如曹植能七步成诗,比如王安石笔下的仲永“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但这样的天才终究凤毛麟角,“一天能写2000首诗”的人更是闻所未闻。世界上文学创作者恒河沙数,但没有谁是靠海量的创作数量进入文学史的。倒是有不少人,仅靠一两篇经典,就稳稳地躺在文学史中了。比如唐人张若虚,现存作品只有两首,可其中一首《春江花月夜》,却“以孤篇压全唐”,何等了得。清朝的乾隆皇帝,酷爱文学,自称“十全老人”,一生作诗4万多首,创作数量在中国古代文学爱好者中数一数二,可如今大多数人只知道他是个皇帝,不觉得他是个诗人。
因此,“一天能写2000首诗”的说法,因为不合逻辑、不合事实、违背创作规律,超出了人们的认知,非但没有招来崇拜赞叹之声,反而引来诸多质疑和非议,这恐怕是岑某诺简历的打造者没有想到的。
如此不着边际的个人简历,不知道是小姑娘自己的主意还是父母包装的结果。如果是自己的主意,把自己包装成这样,那种爱慕虚荣的浮躁心态与年龄不太相称。若是父母的主意,将孩子过度包装,那是对孩子的一种伤害。因为如此过度包装,把孩子捧到不合适的高度,会助长孩子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态,让花季少女过早地走进成人世界,这是揠苗助长,方向偏了,结果自然会不理想。这样不切实际的过度包装,实际上就是一个爆仗,遇上舆论之火,一点就炸裂了,只剩下一地碎纸屑。华丽的包装被舆论击个粉碎,不是舆论不懂得关爱未成年人,而是父母的不理性让孩子过早地陷入舆论的旋涡。
少些不切实际的浮躁功利心态,多引导孩子勤奋踏实地走好人生路,这才是父母引导孩子成长的正确打开方式。天才都是奋斗的结果,而不是包装出来的。莫扎特说,“哪里有什么天才,只有无比寂寞的勤奋”;爱迪生说,“天才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鲁迅说,“哪有什么天才,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在工作上了”。这些伟人的话今天仍然振聋发聩,能引发我们对爱慕虚荣、只想让孩子尽早出人头地的家庭教育的反思。
我们不否认这世界存在天赋异禀的孩子。但倡导勤奋踏实比宣扬天才更有价值。毕竟这世界上更多都是资质平庸的人。脚踏实地、勤奋自强是绝大多数人获得成功的不二法门。就是天才离开了踏实勤奋也将一事无成。对踌躇满志的“天才”泼泼冷水,可能更是一种爱护。现在网友揭下岑某诺头上那虚幻的光环,对岑某诺是一种帮助。因为虚幻的肥皂泡总有幻灭的一天。对孩子而言,肥皂泡早点幻灭对她的成长有利。毕竟孩子还小,可塑性还很强。要是一切都定型了,再来点醒她可能有点晚了。
如果岑某诺真有文学创作的天赋,那就让她遵循文学创作规律,深入生活,然后静下心来,潜心创作,哪怕她写得慢点,“两句三年得”,如果作品能有“一吟双泪流”的扣人心弦的力量,其价值远比“一天能写2000首诗”要大得多。(作者: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