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子为过户京牌两年结离婚28次，变更过户车辆23辆”……如此荒诞不经的一幕，揭开了“京牌交易”的灰色地下市场。近日，北京市公安局通报了严打严整以“结婚”为手段过户京牌指标违法犯罪相关情况，以涉嫌买卖国家机关公文罪依法刑事拘留上百人，有力震慑了以结婚为手段骗取、买卖北京市小客车指标的违法犯罪行为。
纵观几起典型案件，一条成本低、周期短、获利快的灰色利益链浮出水面。“黑中介”利用街头广告、社交软件发布信息，撮合买卖双方联系成交，通过合法婚姻的方式实现变更指标的目的，事成之后与指标持有人按比例分成。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把严肃的婚姻当做牟利的工具，把严格的指标视为交易的筹码，充分暴露了不法分子利欲熏心的伎俩，不仅违背社会公序良俗，而且涉嫌违法犯罪。
以婚姻为手段过户京牌指标，看似“天衣无缝”，实则“遗患无穷”。近年来，北京已出现多起因私下签协议买卖车牌引发的纠纷案件，有人交钱却拿不到车牌，有人结婚容易离婚难。一些不法分子提供所谓的《汽车指标租赁协议》《婚内财产协议》，一纸空文很难被认定具有法律效力。换言之，一旦驶入灰色交易地带，无论是指标出售人还是购买者，都将面临同样的法律风险。
戳穿通过“闪婚闪离”倒卖小客车指标的套路不难，难的是如何治标固本、本固病除。毋庸讳言，一号难求仍是当前北京购车上牌的现实状况。尤其是随着近年来申请指标人数不断增多，个人普通指标摇号的平均中签率持续走低、个人轮候新能源指标所需的时间不断加长。最新数据显示，普通小客车中签率已经达到3120比1，新能源汽车轮候或将等到2028年。很多还在轮候和摇号的消费者当中不乏刚需，在别有用心之人眼里无疑是一块诱人的蛋糕。
心怀鬼胎的不法分子不容猖獗，制度上的缺陷和短板也不容小觑。面对高居不下的购车需求和紧俏有限的号牌资源，以摇号为主的指标配置方案兼顾了公平性、有效性和科学性，凝聚了社会的广泛共识，在治理城市拥堵、完善交通管理等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随机分配的不确定性，也在实践中制造出另一种不平衡，让非法租售指标、通过婚姻登记有偿转移指标等成为可能。
“不回避矛盾、不掩盖问题”，才能在日拱一卒中最终解决问题。扭转“假结婚买京牌”的高发态势，既要保持打击违法犯罪行为的高压态势，也要瞄准急需车辆的家庭“摇摇无期”的症结。不久前，北京市交通委员会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在指标配置优先向“无车家庭”倾斜、取消申请更新指标的时限要求、每人最多只能保留1个小客车指标等方面进行探索。从注重“横向公平”到兼顾“纵向公平”，摇号新政充分考虑家庭人员组成、参与摇号时间长短等因素，事实上区分出了不同家庭用车需求的差异。不管是管增量，还是控存量，只有扎牢制度的篱笆、优化制度的效能，才能让不法分子不再有可乘之机。
以结婚为手段骗取、买卖北京市小客车指标，此路不通；“急于用车，却苦于摇号”的家庭，期待一路畅通。这都需要系好法律法规的安全带，也要驶向制度建设和优化治理的轨道。 （沈逸林）